close

 

 

    日過中天又落下,月上銀鉤,華燈初上時,護國將軍府裡的產室不時的溢出幾陣低泣呻吟,今日,是宣王妃端木蒨的臨盆之日,所有的人早就準備妥當,嚴陣以待,充滿緊張卻又歡喜的等待新生的到來。

    「蒨蒨,我知道這很難,但妳一定要相信自己可以辦的到,再過不久孩子就要出來了,要堅持下去,好嗎?我們都會陪著妳的。」

    身為醫者,也身為剛出月子的娘,花夢荷能將心比心明白所有的苦痛,這些話語雖然無法減輕身體上的痛苦,但至少對於精神上能有所安慰,知道有人在,心底比較踏實。

    花夢荷拉著端木蒨的手,幫她擦擦汗,看她痛到說不出話卻感激的眼神,遞去一個安慰的笑容。

    「王妃娘娘,兩位王爺已回府,正在門外候著。」守門的婢女來報。

    「臭傢伙,可終於回來了。」花夢荷這話是故意講給端木蒨聽的,男人平常在外呼風喚雨不可一世,但在這女人生孩子的緊要關頭,才不管他是何方神聖,對待妻子好或不好,就是來負責挨罵的。

    「好生伺候著,我去去就回。」花夢荷對幾個產事嬤嬤交代。

    「欸。」

   

    花夢荷推扉而出,再將門關上,但單薄的門板根本無法阻隔高低起伏間歇的聲響,聽得兩位大男人臉色如鐵一般沉,宣望鈞見到花夢荷出來,連忙箭步上前關切狀況。

    「師妹,蒨她怎麼樣了?」宣望鈞問道。

    「禺,你帶宣師兄過來作甚?」產房重地,別想著花夢荷會輕易放人,若想來扯後腿,門兒都沒有。「你有家訓,他可沒有,別想依樣畫葫蘆。」

    「望鈞說他想進去看看,我阻止不了他。」

    花夢荷對她的夫君「嘖」了一聲,都忘了楚禺可是宣望鈞的忠犬小巴,誓死效忠、言聽計從,怎可能拂逆他呢?

    「宣王府沒有祖傳家訓,一切從我開頭,從我這一輩之後就會有了,這樣行了嗎?」宣望鈞跟楚禺一樣也是個死腦筋,但難得不善社交的他為了心愛的人能有此份決心,這倒是出乎花夢荷意料。

    「得了,沒閒工夫跟你們廢話。」花夢荷擺擺手,「確定想進去,就得明白產婦正面臨生死關頭,正經歷世間最嚴厲的疼痛,等會不管她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絕非本意,別往心裡去,知道嗎?」

    宣望鈞點點頭。

    「還有,醜話得先說在前頭,等會你所看到一切可不比戰場上輕鬆,血腥殘酷皆有之,過了今日,若面對自己的妻子,看著想著便失了興致、倒了陽,丟了夫妻情趣,可別怪我今日沒警告過你。

    「荷兒,妳一定得這樣直白嗎?」楚禺皺了皺眉頭,她這張嘴沒遮沒攔,她敢說他還不見得敢聽呢!

    「時間緊迫,大白話比較好理解。」花夢荷根本對自己的言論不以為意,仍然冷靜理智地說:「如何,確定想參與?」

    宣望鈞再次點點頭。

    「好吧,既然你心意堅定,那我便大發慈悲的通融你進去。」

    「多謝師妹。」

    「禺,你就在外室等我吧……」花夢荷推著宣望鈞入內,也不管夫君答應與否,轉頭便向他拋下一句。

    非常時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蒨兒,抱歉,我來晚了。」

    宣望鈞見到端木蒨躺在產床上,一臉油光、汗淚交織的蒼白模樣,心忍不住揪了一下,他連忙以雙掌將她綿軟的手包覆起來,看著她的眼睛,輕輕地說,「還好嗎?」。

    不問則矣,這一問彷彿開啟了某個開關,她搖了搖頭,甩下一串眼淚,艱難的開口:「望之,我痛……也累,我……我不成了…………」痛楚使她弓起身子震了一下,又倒回床上,「我……我想回家……

    破碎的吶喊,伴隨幽微的低吟與哭泣,這份痛卻無人能夠取代,他只能無奈且心疼的替她理理髮絲、擦擦汗,然後說著自己都無法保證的安慰話語:「好,回家,等妳生下孩子,我們就回家。……蒨,堅持住,一切都會過去的,嗯?」

    他替她拭去淚水,輕輕摸著她的腦袋。

    「啊……」一陣疼楚過後,她又低低的喘息著。

    「娘娘,孩子的頭已經在產門口,我們差不多了。」陳嬤嬤向花夢荷稟告。

    「蒨蒨,我們到溫水裡,妳會舒服一點。」花夢荷在端木蒨頭上又補了幾針。

    端木蒨雖然想配合,怎料痛到渾身無力,根本沒辦法移動,宣望鈞看著她投遞過來的無助眼神,自告奮勇的說:「讓我來吧!」

    「小心點啊……」花夢荷和產事嬤嬤們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轉移陣地,宣望鈞將端木蒨擱置水池中,花夢荷不時往端木蒨那已變形下墜腹部澆了點水,偶爾輕輕撫著它,給予力量。

    「蒨蒨,妳可以的。」

    宣望鈞坐在岸邊妻子的身側,讓她緊揪著自己的手,不斷調整呼吸與氣息。

    看來溫水是真的有點作用,至少叫喊聲沒有剛才強烈了。

   他無聲的親吻她的手,感覺她繃住氣息使勁時抓著手的勁道,她揪緊的眉頭、失焦的眼神、眼角的淚水,歇息時無奈的喘氣與綿長的低吟,默默的逼出了他的男兒淚,他低頭看看水中,潔白中衣下襬的下方,在她不斷的努力之下,孩子黝黑的胎髮,一點一點的從她身下溜了出來。

    「娘娘,做得很好,孩子已經半露頭了,再堅持一下,就要大功告成了!」負責接生的林嬤嬤蹲身端詳水下,帶著鼓勵和興奮的說。

    「蒨,妳好棒,加油!」花夢荷也當著盡責的啦啦隊,「機會難得,要不要摸摸他,和他打聲招呼?」

    「我……我怕……」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端木蒨艱難的擠出一句。

    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害怕,或者是因為用勁過度的痙攣,她的身子不自覺的顫抖著,宣望鈞什麼都不能做,只得在岸上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不怕,我跟妳一起,好嗎?」

    端木蒨含淚點頭。

    兩人將手探入水中,輕輕觸上胎兒的髮頂,那濡濕細軟的感受,也許他倆這輩子都忘不掉。

    「孩子,別再耽擱了,莫要再折騰你母妃,她已經很累很累了,你趕緊出來,父王和母妃在這裡等你。」

    孩子彷彿聽懂宣望鈞的喊話,再多向外滑了一吋,端木蒨也忍不住又哀叫了聲。

    「王爺王妃,接下來交給我們,一切順利,會沒事的啊!」另外一位負責接生的李嬤嬤接著說。

    「有勞諸位了。」

    「娘娘,聽我指令,輕輕的、慢慢的,哈氣……

    綿長且痛苦的喊叫,帶著哭腔,一陣高過一陣,最終一記響徹雲霄的尖叫,像是要劃破天際一般,接著室內瞬時安靜,空氣似乎凝結了兩秒,端木蒨氣力放盡,癱軟下去,差點敲到岸石,宣望鈞眼明手快的攙住了她。

    「恭喜宣王爺和王妃,是個健康壯碩的小王爺。」

    幾個嬤嬤手忙腳亂,一邊道喜一邊打理著嬰孩,新生的哭聲在室內迴盪,聽得大家也染上了喜悅,花夢荷也趁此時將端木蒨頭上的針拔了個乾淨。

    「娘娘,再使點力,老身要將紫河車取出來。」

    是的,還沒完呢!剪完臍帶後還剩最後一關,但也許是方才已經用盡了氣力,端木蒨並不覺得痛楚比剛才輕,反倒有加劇的傾向。

    「哈呀啊啊啊啊……」又是一陣慘叫,聲音有點啞了,兩串眼淚沿腮滾落,此刻苦主卻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凶狠的瞪著「罪魁禍首」,又不知是何處長出來的力氣,揪著宣望鈞的衣襟,充滿埋怨與責怪:「都是你、都是你……

    端木蒨胡亂的哭著,腥紅的血水順著紫河車的剝除暈染了池水,一番動作讓宣望鈞嚇了一大跳,夫妻多年,她何曾對他撒潑,平日裡兩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日子和和美美,安靜且美好,要不是花師妹在他進來前幫他打了預防針,她對他撒的這頓氣他還真有可能會往心裡去,他也是在此時、這非常時刻,才知道人的耐心有限、潛力無窮。

    瞧瞧他的手,被她捏得青一塊紫一塊,如此纖細瘦弱的身軀,竟然能將他傷成這樣,又竟然能生出孩兒的這麼一顆大頭來……

    「對不住,蒨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妳受孕,不該讓妳遭受這麼大的痛苦,今日讓妳儘管打、儘管罵,我都能受著,往後,我們不生了、不生了,嗯?……別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要哭壞了……

    一番言語認真懇切,卻聽得眾人是又好氣又好笑,尤其是花夢荷,這話真是似曾相識,她和楚禺也說過,她相信每對夫妻經歷過這痛不欲生的一遭肯定也說過,但話說出來就是讓時間來打臉用的,過個幾年,又會重蹈覆轍來同樣的地方報到,而且屢試不爽。

    這不,兩個月前在水裡哀嚎的人可是她啊!

    「好了好了,蒨,我們換身衣服,上岸休息了。」為化解尷尬,花夢荷出聲打圓場,「宣師兄你先安撫一下蒨,娃兒先借我一下,等會還你呵!」

-----------------------------------------------------------------------------------------------------------------

    「禺,你快來看看你家未來女婿,長得多好。」

    花夢荷歡天喜地的將熱騰騰剛出爐的娃兒抱到在外室等候許久的夫君面前,覺得比自己再次當娘還開心;楚禺總是淡然的那張臉,見到了娃兒臉部線條也柔和了許多,但卻還是不禁雞蛋裡挑骨頭:「這頭也太大了,怪不得望鈞王妃叫得比妳還悽慘許多,果真是吃了大苦頭。」

    唉,產房果然是女人的戰場,活受罪啊……

    「哎呀,每個人對於痛的忍受程度本來就不太一樣嘛,更何況我是習武之人,皮糙肉厚,常在受傷,可能比較耐疼吧?…….幸得此回是有驚無險,趕快誇誇你家娘子我醫術精湛,救人於水火之中。」花夢荷豪氣地說。

    「荷兒我愛妳,這段日子妳也辛苦了。」他又不禁想起此情此景的那天,趕緊攬過她螓首,在髮際親吻了下。

    可惡,心臟又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爆擊,臉頰飛上兩朵紅暈,她笑彎了眼:「我知道,有你這份心,我做任何事都是甘之如飴、無往不利、無堅不摧。」她點了點他鼻頭:「我也愛你。」

    「話說回來,我覺得咱家天闊再稍微可愛一點。」楚禺靠在花夢荷肩上悄聲表示。

    要比嫩嬰,他也有一個啊!難道他會輸了不成?

    花夢荷嗤笑一聲:「你喔……老王賣瓜,自賣自誇。」

    「走吧,進去看看兩位。」

-----------------------------------------------------------------------------------------------------------------

    經過了驚心動魄的一夜,如今天已破曉,室內亮堂,也恢復了安靜與整潔;幾位嬤嬤道完了喜收拾完畢,也下去領賞休息了。恢復室內宣望鈞讓疲累綿軟的端木蒨半坐躺在他懷裡,也像在照顧一隻弱小的寵物,不時輕撫著她的髮絲,想到的時候就在額側啄吻一下,或以指腹揩揩她的淚痕,摩娑她的手,給予她溫暖和陪伴。

    唉,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她逕自奔流不受控制的淚水,用無止境的溫柔平復了她大受震盪的心情,才讓她恢復到原本的狀態。

    方才她對他撒潑的那個剎那,像是變了個人,讓他完全不認得了,好像花師妹管它叫什麼來著?嗯,對了,被盜了帳號,原來人在氣急敗壞之時,真的會做出出格之事……

    罷了、罷了,往事休提,如今他當了爹爹,他會更堅強的守護家國,守護這份得來不易的真情。

    「蒨兒,妳辛苦了,妳很勇敢、也很偉大,此世今生,我定不負妳。」他在她耳畔堅定的輕道。

    端木蒨雖然累極,眼皮沉重得磕磕碰碰,但沉浸在他無境的溫柔中卻捨不得睡去,她靜靜的看著他,深情柔媚,身心漸漸放鬆了下來,不哭、也不發抖了。

    她無聲的撫上他臉頰,淡淡的笑了。

    心裡劃過一道暖流,宣望鈞拉住她的手,將唇印了上去。

    「那個……抱歉打擾了……」花夢荷小心翼翼的出聲打斷,「你們家的娃兒還給你們,恭喜兩位喜獲麟兒,還有,蒨蒨辛苦了。」

    看得兩人曬恩愛曬得起勁,她決定等會也要和夫君回去抱抱自家嫩嬰充電一番,她望向自家夫君,他明白她心裡所想,大掌攬過她腰身摩挲了陣,還趁機輕捏了捏。

    「望鈞,恭喜你,也當爹了。」楚禺平穩的道,彷彿方才對自家娘子的那陣輕薄只是假象。

    「謝謝師妹和大家,保我家王妃母子均安。」

    宣望鈞從花夢荷懷中接過嬰孩,讓端木蒨好好端詳,原本睡意沉沉的端木蒨就此來了精神,瞧著沉睡中的襁褓,漾開了笑意,她對上宣望鈞的眼,他捕捉到她眼中燦亮的愉悅光芒,忍不住跟她輕輕磨了磨鼻子。

    「別客氣,那是蒨好福氣,我只是做我該做的。」

    啊,不行了不行了,她眼睛快瞎了,得趕緊轉移話題。「起好名字了嗎?」

    「天剛亮不久,就起個和日光相關的名字,就叫宣昶吧!」宣望鈞端詳自家孩兒,「蒨以為如何?」

    端木蒨點了點頭,又對他淡淡的笑了一下。

    「還有一件事,算是不情之請吧……」花夢荷小小聲的說。

    「說來聽聽。」

    「師兄你和楚禺平日裡都得上朝,白天不在府裡,蒨蒨一個人待在宣王府恐顯無聊,不如就留在我這,坐完月子再回去,我們這兒比較熱鬧,有人陪伴,有我、也有小孩,算來我跟蒨蒨也是同病相憐,比較能夠理解她,如此蒨蒨比較不會胡思亂想,也能得到好的照顧,如何?……當然,師兄散朝得空,也可以過來探望探望。」

    「蒨以為如何?」宣望鈞看向自家王妃,柔聲問。

    端木蒨再次點點頭。

    果然,方才痛到生無可戀時嚷著說要回家的話都不做數了,他的親親愛妃,原來也是個見友忘色的……

    「那就先謝過師妹照顧我家王妃了。」罷了罷了,有人幫著照看是件好事,他也就不必太過計較,反正師妹說的也有道理,有人看著,心會比較安定一點。

    「好說好說,師兄你跟楚禺是過命之交,我跟蒨也是好朋友嘛,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花夢荷呵呵笑著,「客房已經安排妥當,一切也都準備完成,蒨蒨妳缺什麼再跟我說,累了就去房裡睡,記得別受風,你們自便,我倆帶著娃兒,先告辭啦!」

    說完,花夢荷便抱起嬰孩,示意楚禺跟上,一下子就不見蹤影了。

    「花師妹真是陣急驚風。」宣望鈞輕輕的搖頭嘆息,「還是我家蒨好,不慍不火,溫柔可人。」

    時間,能軟化一切,縱使當初成親他不甚甘願,甚至可能責任大過於愛情,但既然命運將兩人綁在了一起,算來也是緣分,既然上天如此安排,那他也順之從之,不多做強求,幸得如今生活平凡美好,還賜給他一個男孩,他覺得已經足夠。

    他青少年時吃了太多苦,也許,上天也是可憐他孤身一人長大,派端木蒨和孩子來救贖他的吧……

    「望之,妾身此生有你,夫復何求。」端木蒨有氣無力的說。

    「安心睡吧!」他在她額間綿長的烙印一吻,將她攬入懷中。

    待她睡著後,他用斗篷嚴實的包裹住她,接著攔腰抱起,往客房而去。

    忙了一整夜,楚禺和花夢荷回房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簡單用過早飯,才到奶娘處看看自家楚天闊,那比宣昶才大上兩個月的嫩娃娃,正巧天闊醒著,兩人逗弄了陣,不時眉目傳情,享受天倫之樂,直到孩子累了又再次睡去,兩人才回到房間。

    皇宮的消息傳遞的很快,玉澤已經知道宣望鈞昨夜添丁、花夢荷助產有功之事,一早便派內侍傳話,讓兩家人休息一日,不必上朝辦公,幾人賺到一天大假,足夠收拾收拾好心情,再來為國效力。

    時間默默的又接近中午,算起來他倆一天多沒闔眼了,但也許是意志力使然,卻不覺得累,現下關起門,他居然順手落了鎖,一雙鐵臂迅速將她困在門板與他之間。

    「禺,是又在發什麼神經?」花夢荷大感不解,她皺眉看著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像在欣賞一道美食該從何吃起一樣。

    呵,八成是被宣望鈞夫婦膩死,被刺激到了……

    「想妳。」楚禺一向言簡意賅,他抬指在她唇瓣摩挲了陣,充滿眷戀的啄上一口,「我們也很好,才不會讓他們專美於前……」字字句句,皆烙印在櫻色的口瓣上。

    你看,果然被她說中了,夫妻多年,她根本可以稱得上是他肚裡的半隻蛔蟲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之間,引來一陣輕顫,身體彷彿對他還有感覺,但當她聽到他在她耳邊模模糊糊呢喃了句「我們再來生一個」時,管他什麼天雷地火明火暗火,所有的火都熄了。

    以後很難說,但最近她是不太想再經歷一次了,雖然她跟宣望鈞說了生完會失去興致這件事,其實不只男人,女人應該也是吧……就像她,目前是不太想再幹什麼壞事了。

    無言的白眼翻到後腦勺,她扯住他頭髮,將他的臉拉回正面,用雙掌固定在她面前。

    「成啊。」正當楚禺才正在想著今天她怎麼這麼好講話之時,果然刁蠻的她才不會這麼輕易就範,「你替我疼,我幫你生。」那笑意,多美多甜啊!

    他臉馬上黯了下來。

    她哼笑一聲,一掌推開他。

    「這世間做不到的事,你就省省吧!家裡已經有三個孩子了,是嫌我不夠忙和?再增產報國下去,諒你有金山銀山,總有一天也會空的。」

    養小孩,花錢如流水,這點道理她還是明白的,要不是楚禺算是半個皇親國戚,有點底氣,一般人這樣搞下去,還不得窮死?

    「荷兒別惱,」相處多年他也是越來越油滑,懂得如何治她,「跟妳鬧著玩的,別較真。」

    他從背後擁住她,雙掌包覆住她略顯冰涼的小手。

    「這種事,我一直都很認真。」她又對他哼了聲。

    「我知道,是本王不好,不該惱了愛妃,給愛妃添亂。」

    他將下頷抵在她肩上,將她的那雙手拉到他唇邊,幫她呵氣,暖上一暖。

    「這還差不多。」她的唇邊噙著得意的笑容,「得了得了,我得睡一下了。」

    她毫不遮掩的打了個哈欠,逕自往床邊前進,難得楚禺早她一步,將被子整理成就寢狀,讓她鑽進被窩躺平。

    「幸好,『侍寢』這件事,本王還算是得心應手。」

    難得賺到一天假,他雖不睏,卻仍是如臥佛狀在外側床位陪著她,與她目光糾纏。

    「真巴結。」花夢荷笑了下,其實心底甜滋滋,「得了,本宮今日便由著你表現了。」

    「睡吧!」他替她掖好被角,對她笑了一下,等到花夢荷平穩墮入夢鄉,他才悄聲離房。

    他還有好多話,想跟他的好兄弟宣望鈞分享呵!

~~~~

arrow
arrow

    pcac013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