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cac0131

「那府尹，你的意思是說，這賊是因看不慣富賈的聚財手段才跳出來劫富濟貧的？」
其實，他這皇帝看大商人也很不順眼，像之前的那個沈萬三，哼，他想到就有氣！
「可以這麼說，皇上。」應天府尹頓了頓，續說：「另外，微臣依那賊所招供之地點找到了其尚未變賣的贓物，目前也逐漸通知失主將之領回了。」
「嗯，有效率，很好。」皇帝讚許了番，轉而問向立於一旁的劉伯溫有何看法，伯溫直稱府尹才是此案的主審官，需要以他的看法為主才是。
「國師，直說無妨，卑職正欲多方聽取意見來思考該如何判刑呢。」府尹客套的說。
「那府尹為何不先提提自己的看法來讓劉某聽聽呢？」
「好啦好啦，別再推了，府尹，你先來。」皇帝不耐的擺了擺手，應天府尹朗聲說：「皇上，微臣認為此人本性並不不劣，問話所答也十分誠實，看起來也非十惡不赦之人，加上其所行眾人皆稱他是個大好人……微臣認為判他個一百大板，無償債還其所施發出的銀兩也算是給他的教訓了。」
「這樣……會不會太輕了？」此風若開，以後如有人群起尤之那他大明律法威嚴何在？
府尹覷向伯溫，伯溫很明白狀況的幫腔：「皇上，府尹所言甚是，微臣曾見過那少年雖粗衣粗食，不甚寬裕，卻仍心繫一群住在廢墟中無人豢養的野貓，時常買鮮魚給那群貓兒食用。」
「哦？這樣看來他還頗善良的嘛……」皇帝沉吟了會，想起孟子說的人性本善，雖然他很討厭孟子所言之民貴君輕，但想想他也不全然是個不通情理之人，再說他疑心雖重，卻時常以仁君自居，所以如此看來，他是非饒了這小賊不可！
「好吧，看來此人好事也做了不少，就多關他個幾天、打他個一百大板略施薄懲。」皇帝說，「至於以後……劉伯溫，多一個免費的長工，你要不要？」
* * * * * * *
應天府尹下了判決，打劫富濟貧之賊季如海一百大板後，讓他改過自新的去國師府當長工，在其補回自己施發出去的錢之前他是沒有工錢可以領的；而城中大戶收到判決後雖略有不甘，卻還是在府尹公文中的一番剖析下釋了懷──是啊，他們掉的那些錢財對他們的生活並不會造成影響，而以些許銀兩讓需要幫助的人得到幫助，遠比家財萬貫來得有意義。
京城恢復了平靜，百業仍照常運作著。國師府內一個走路略顯滑稽的人影慢吞吞的來到管家肉粽面前。
「肉粽大仔。」季如海叫道，「這是你要的東西。」
夭壽喔，雖然他距離被打時又過了好幾天，但他的屁股至今還隱隱的疼著，連帶害他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甚至走路也若現在這般，像長了痔瘡，外八得醜死了！
唉，誰叫他不掂掂斤兩還急公好義的當什麼義賊？屁股痛雖痛，不過至少他保住了小命，還得到安身的機會。
「嗯，很好，謝啦。」對肉粽來說，多了個「免費」的小廝差使又被叫老大的感覺只有一個字能夠形容──
爽啦！
以前都只有他叫旺來「大仔」的份，何時輪到他當了？所以除了爽，沒別的了。
不過這只能在心裡暗自竊喜，先生常告訴他要有氣質，這種不雅的話他是不能說出口的。他打量著季如海，看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揶揄道：「真的還假的？屁股都痛了那麼多天還沒好喔？」
「當然啊，一百大板可不是普通的重，要不改天找機會……肉粽大仔，你試試看滋味如何？」季如海說，賊不溜丟地。
「少來了。」肉粽嗤道，他自認做事認真謹慎又踏實，目前還沒出過什麼大紕漏，再者他知道先生仁慈，就算犯錯頂多扣餉，哪可能打他一百大板？「你再油嘴，看我不找人打你一百個嘴巴，讓你的臉頰腫得跟你的屁股一樣大！」
「好啦好啦，肉粽大仔別生氣。」季如海巴結的上前替肉粽搥背，不過肉粽似乎不吃這套，要他去別的地方找事情忙。頑皮的少年季如海對他嘻笑了陣，恢復恭敬後離去。
肉粽不禁偷偷的做了個大獲全勝的姿勢，爽啦，比起以前旺來對他的方式，他剛剛算很客氣了，不過這種感覺，多來幾次也不嫌多！
在遠處轉角的伯溫和阿秀見到此景不禁偷笑了起來，伯溫輕握著愛妻的上臂，讓她溫和的貼在他身側。
「溫，肉粽晉升成『大仔』了耶。」她燦笑的側頭望他。
「希望他別得意忘形了才好。」伯溫平靜的說，「別跟旺來以往那般油滑就好囉。」
阿秀又笑了下，伯溫疼愛的摟上她腰。
「阿秀，下午的藥妳喝了沒？」他們兩個，依照慣例，被神醫老媽規定得一起調養，尤其是前陣子耗損過多的阿秀，更是梅玉琳極欲醫治的頭號病人。
「還……還沒耶。」她覷向他悄悄變嚴肅的臉，尷尬的笑著。
「喔……不乖要打屁股喔……」他輕擰上她鼻頭。
她不甘示弱的說：「那你呢？喝了沒？」歪仰著小臉，她問。
「當然是……」他抵上她額頭，「還沒啊！」他對她賊賊的笑著。
「厚，那你還敢說我！你才是該被打屁股的人！」說罷，她舉起手，襲向他臀部。
「阿秀……妳欠我一下喔……」他好笑的瞪她，食指襲向她纖腰，她笑著閃躲，並求饒著。
嘻鬧了好一陣，他圈住她，心情大好的啄上她纖頸，「好了，不鬧了，我們回房喝藥去可好？」
「嗯。」
他們並肩走在長廊上，一雙儷影在午後的庭園中，顯得平凡、悠閒卻亮眼。


──待續──